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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耳朵的咖啡杯

我是一個沒有耳朵的咖啡杯

從來沒能放在吧台杯架上

和別人相比

我的花色也不頂起眼

從來沒能放在櫥窗裡展示

我總是靜靜地坐在櫃子裡

有誰會注意到我這個沒有耳朵的咖啡杯

<節自林妙老師-沒有耳朵的咖啡杯手繪書>

        這是成功國小啟聰班老師林妙幾年前參加一個手繪書活動時自己親手繪畫創作的作品,沒有絢爛的色彩,沒有華麗的詞藻,有的只是一個當了16年啟聰老師的真摯感受,這份感受感動了校長、同事,也感動了每一位曾經讀過它的人們。

林妙老師,當她5歲時父親中風臥病在床,10歲父親過世,母親說當時本來應該是爸爸照顧小孩,然而林妙從那時候就會幫忙扶起父親並餵爸爸吃東西,從小,她就是個不需要母親操心的孩子。

爾後林老師國中畢業後選擇師專就讀,而在選組當下她想著,要是身心障礙的孩子她都能教,那就沒有孩子是不能教的,特教之路就從此時展開在她的人生裡,並且至今未曾停歇。

聲音對聽障生而言,是終身的學習和奮鬥,說話,則是艱辛無比的挑戰,簡單的一句謝謝老師,林老師要一遍又一遍地,逐字逐音地教著,他們要說出一字一句往往要經歷數百次以上的反覆練習,而且仍然無法像正常孩子一樣發音清晰,但是林妙老師不讓獨特的發音方式成為他們自卑跟膽怯的藉口。

 

林老師在啟聰班班刊中說,聽障學生往往是在有限的條件中苦練,發音不夠清晰的學生就靠肢體動作來取勝,為了要增加他們說話的清晰度,一次又一次的矯音是必然的,而為使學生感受抑揚頓挫,老師還必須透過捏、揉、拍、打身體,讓他們透過觸覺體會聲音。

這份信念源自於她知道對聽障學生而言,說話是如此困難,如果有機會讓他們自信的站上台,在眾人面前說話,且又得到肯定,對學生與家長來說將是何其的有意義。

在這裡我們常可以看到咿咿啊啊、比手畫腳的聽障兒,林老師在聾世界中教導他們學會口語,然而老師終究還是個聽人,該如何跨越聽人與聾人這條鴻溝呢?

        也因此林老師特地參加了每5年舉辦一次的世界聾教育會議,更深刻地了解聾文化,透過肢體動作的強度,也感受到他們內心的情感以及生存於聽人世界中的無奈。

在聽不見的世界裡,老師們選擇以品格與傳統美德為中心思想的[中心德目],從禮節、自我管理、服務、好學、誠實等開始做起,讓這些美德在孩子心田綻放出璀璨的花朵,懂得用正確的價值觀判斷是非,更懂得用正向積極的態度面對自己的殘缺,並且再把尊重、關懷、孝順一一回饋給週遭的人們。

 

這是今年剛進入啟聰班的新生,先天小耳症的他由於已經錯過早期療育的黃金時期,加上家裡只有一個曾祖父,個隔了兩代教養的他不但聽跟說有重度障礙,品格教育更是要從頭來過。

        她是已經與林老師相處6年的晏羚,每天中午她總會自動把老師的便當拿到她的座位旁邊,對林妙老師來說,啟聰班的學生或許沒有辦法向老師說出一句或一長串感性的話語,然而她們的情感卻單純真誠地流露在每一個動作與每一個表情中。

牆壁上、教室裡,到處都掛滿了色彩大膽、技法出眾的作品,每一副作品都充滿了原始的拙趣與不造做的創意,而這些全部都是啟聰班學生在蘇荷藝術中心親手造出來的畫作。

         沒有聽人世界的紛紛擾擾,聽障孩子的心靈更無暇而純淨,在沒有雜質的線條與色彩中,他們似乎更能用藝術來做為與外界溝通的橋樑,林老師在寫給蘇荷的信中提到,身為一位聽障教育老師小小的私心,希望我學生的生命能因蘇荷而不同。

16年的特教生涯,讓林妙老師表情越來越豐富,肢體動作越來越多,她笑著說應該是職業病吧!雖然她的臉上總是充滿笑容,對特教也不曾動過想換跑道的念頭,然而當自己費盡心思想出來的教法,學生仍舊不懂,或者想拉起他們的程度卻徒勞無功回到原點,此時挫折感便在瀕臨底限時無聲無息地降臨。

 

           一次又一次征服挫折,接著再給學生們更多更精采的教育,藝術、品格、朗讀,再替家境清苦的孩子爭取助聽器的經費、從老公身上挖出獎勵他們的禮券,林老師從學校之外再到自己家裡,把資源通通往學生身上倒,她說,如果孩子的聽損已成既定事實,無聲的世界也已無法改變,那麼,愛是唯一的道路。

不要當了富翁才施捨‧不要當了菩薩才慈悲,是林老師多年前投稿時所寫的一句話,她且把當時所得稿費捐為善款,因為她要幫母親積福報。

 

       或許聽障孩子們的人生已經有缺憾,然而在林老師、許多啟聰老師以及家長們的耕耘下,教會他們會手語、說口語,並且再把他們的天賦激發出來,引領他們用快樂自信的態度進入聽人世界,跨越障礙,尋找出屬於自己的天空。

不論是聽人或聽障孩子,在接受外界訊息時,也跟我們一樣,會因為干擾過多,而難以在短時間聽到完整且正確的訊息,因此最恰當的溝通方法就是,說話慢一點、距離近一點,而一顆善解與包容的愛心更是拉近彼此距離最好的橋樑。

        林妙老師不停地把聽人世界中的人事物拉近孩子身邊,也積極地把孩子帶出去接觸外界,並且教他們也要伸出雙手去幫助別人,不能將別人的幫助視為理所當然,要懂得心存感謝,而我們也相信在林老師的教導下,學生們、週遭的人們、以及看過節目的觀眾朋友們,下一刻也都能伸出溫暖的雙手,幫助需要幫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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